大連市工商局長落馬 引出當年其老婆被農民工扎屁股的奇案

【博聞社】大连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长、原瓦房店市常务副市长蔡有彬近日落马。有內地媒體人揭秘，原來早在四年前，該官就因為夫人的原因，被內地媒體修理過一番。已经去世的全国人大信访局李铁流局长、原《法治周末》总编郭国松、今典谟律师事务所主任王誓华先生都曾与这个仗势欺人的裸官恶斗过一场。

據介紹，蔡有彬的老婆當年因為與農民工過節，屁股被扎了一刀，由此引出著名的“腚嫂案”，当时媒體人就发了一篇《市长夫人的屁股被扎之后》。當時蔡仍在位，案件自然是市長夫人得直。不過今天蔡官落马，倒是應驗一句古話：為惡者必有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據透露，如果李铁流局长在天有灵，应该欣慰了。李铁流当时已经癌症晚期，还跑到大连去为三个素不相识的农民工辩护，案子还没结束，他就去世了。而当时大连中院院长是李威，同樣的，没等到十八大就落马了。

以下文章來自內地媒體人李蒙的微信號，原發於2012年，題目是“市長夫人屁股被扎一刀之後”。

——編輯

鏡頭從一輛停在路邊的轎車內追過去，一名50來歲的女子一路小跑地走下瓦房店市政務中心門前的台階，順着馬路向前疾行。少頃，她又突然一個急轉身，回頭走向路邊的攤販，買了一袋香瓜後快速離去。

她就是原遼寧省瓦房店市市長、現大連市工商局局長的夫人鄒丹。這是一次跟蹤多時的偷拍行動。

此前，因鄰居家裝修，鄒丹與裝修工發生摩擦，屁股被裝修工用水果刀刺了一刀。法醫在鄒丹的家中做出法醫鑒定，認定鄒丹“左下肢肌肉萎縮明顯，左踝關節功能大部喪失，屬重傷”。

 

根據上述法醫鑒定，2012年8月12日，大連市金州區法院以故意傷害罪、故意毀壞財物罪一審分別判處5名被告人三年三個月至三年六個月不等的有期徒刑。

 

被告人不服該判決，認為法醫鑒定不真實，鄒丹屁股被水果刀刺了一刀並不嚴重，一小段時間的治療和休息後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不存在“左下肢肌肉萎縮明顯，左踝關節功能大部喪失”的重傷情形。

一審判決後，為獲取證據，被告人家屬經過長達一個月的跟蹤，終於偷拍到了鄒丹邁着輕快的步伐行走於鬧市區的證據，並將其提交給二審法庭。

市長夫人惹怒裝修工

根據一審法庭查證的事實，這起頗具鬧劇色彩的血案，起因是鄰居家的房屋裝修。

2011年4月，在富人云集的大連市海昌華城小區，一幢別墅正在進行裝修，與之相鄰的則是市長夫人鄒丹的別墅。不斷進出的裝修工人、來回運送裝修材料以及噪音等，讓蔡有彬的夫人鄒丹很苦惱，為此多次與裝修人員發生爭執甚至罵戰，並將其運送材料的車輛堵住。

鄒丹的霸道引起了裝修工的不滿，他們將鄒的“奧迪Q7”外表劃傷，經過奧迪4S店修理後，共花費4200元。

但是，裝修完工後，矛盾卻沒有就此結束。2011年8月10日，裝修工張建合、申永善找來另外三人，用水果刀在鄒丹的左側臀部刺了一刀。

四個小時後，鄒丹前往大連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治療。至於為什麼時隔四個小時才去醫院，鄒丹本人沒有給出解釋。

對於刺傷市長夫人的動機，張建合、申永善在法庭上表示，他們在裝修房屋時，多次遭到相鄰住戶鄒丹的辱罵，由此產生了報復一下鄒丹的心理，但沒有打算對其嚴重傷害，只是想教訓一下她。

案發後，大連市金州區公安分局立即成立了由重案組負責的專案組，全力偵破此案。後通過監控錄像辨認，警方將組織和參與刺傷鄒丹的5名被告人抓獲。

小案件背後的巨大推手

2011年8月22日，鄒丹出院後，大連市金州區公安分局對鄒丹的傷情做出“臨時鑒定意見”，結論為“輕傷”。時隔近4個月後的12月19日，仍然是金州區公安分局，仍然是原來的鑒定人員，以“鄒丹行動不便”為由，與辦案人員一起來到鄒丹家中，對其傷情進行重新鑒定。

記者得到的由金州公安分局出具的《法醫學人體損傷程度鑒定書》記載：“鄒丹自訴：左臀部傷處以下經大腿後外側、小腿後側至左足尖發涼、麻、疼，左腳脖活動受限，走起路時左腳抬不起來，走路跛。查體：左臀部中段外後側見橫行8.5*0.1cm紫紅色瘢痕，行走時可見左下肢膝關節及踝關節呈僵直狀，左足抬離地面困難，足外側面着力，跛行狀。”據此作出鑒定結論：“目前左下肢肌肉萎縮明顯，左踝關節功能大部喪失，屬重傷。”

同時，鄒丹的“奧迪Q7”被劃傷也屬於上述幾名被告人所為，但由於案發時該車早已修理完畢，維修費4200元，不構成“故意毀壞財物罪”的立案標準。

2011年12月20日，金州公安分局刑偵大隊出具的一份“工作說明”稱：“金州區價格認證中心認為被害人在案發時沒有報案，破案後該車已修復，即使修車單位提供該車劃痕的照片，也無法確定該車被劃毀的實際面積，故無法做出估價鑒定。”

兩個月後，金州區價格認證中心卻推翻自己的結論，出具了價格鑒定結論書，認定鄒丹的“奧迪Q7”被劃傷損失費為6000元，從而達到了故意毀壞財物罪的立案標準。

被告人申永善的哥哥申永基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負責此案一審的金州區法院刑庭相關法官多次協調被告人家屬與鄒丹進行調解，但鄒丹開價要求60萬元的賠償，5名被告人均為農民，無力承擔。

2012年8月16日，大連市金州區法院以故意傷害罪、故意毀壞財物罪一審判處5名被告人三年三個月至三年六個月不等的有期徒刑。

誰在背後指揮這起案件

2012年10月23日，大連市中級法院開庭審理張建合、申永善等5名被告人不服一審判決的上訴案。除本地律師外，全國人大辦公廳信訪局原局長李鐵流抱病出馬，與來自京城的王誓華律師一起，為其中的兩名被告人出庭辯護。

今年66歲的李鐵流，曾與原河北省委書記程維高集團殊死搏鬥，是個“黑臉”信訪局長，他持有律師資格證，和王誓華律師有備而來，準備在法庭上拋出一枚重磅炸彈——偷拍的鄒丹駕車以及在馬路上行走自如的錄像和照片，以揭穿“左下肢肌肉萎縮明顯，左踝關節功能大部喪失”的虛假鑒定。

李鐵流認為，一審用以定罪的證據本身漏洞百出，且5名被告人均已被判處三年以上有期徒刑，金州區檢察院居然以“量刑畸輕”為由提出抗訴，還獲得大連市檢察院的支持，實在有些過分。

李鐵流和王誓華回憶開庭時的情景，認為法庭沒有打算讓來自北京的兩名律師對該案展開質疑。當檢察官宣讀抗訴書後，王誓華律師要求答辯，被審判長阻止，並說：“你懂嗎?你做過刑事辯護嗎?”

李鐵流和王誓華不僅未能答辯，而且一系列質疑均未得到法庭響應;對受害人鄒丹到底是中國公民還是加拿大公民的身份，審判長當庭表示不予查證。其他被告人聘請的三名本地律師基本上不說話，而李鐵流、王誓華只要開口，審判長馬上就會制止。

最後，留給兩位北京律師的僅有一次提交偷拍的照片和發表簡單辯護意見的機會。緊接着王誓華之後，當李鐵流準備發言時，審判長很不耐煩地說：“說過的話就不要再說了，簡單點。”

李鐵流說：“我這麼遠來了，想多說點，請你耐心聽我把話說完。”審判長“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材料摔在桌上：“怎麼這樣，我還有事呢!”說完拂袖而去。旁聽席上一名中央新聞媒體的記者攔住審判長說：“你怎麼這麼粗魯?”被審判長下令趕出法庭。

據其他旁聽者事後告訴記者，發生衝突後，原本一直煩躁不安、動輒訓斥律師的審判長有所收斂，這讓李鐵流得以順利發表辯護意見。

李鐵流和王誓華先後發表的辯護意見，主要對定罪的兩個主要證據提出質疑。首先是金州區公安分局兩名法醫與辦案人員一起前往鄒丹家中，對其所做的《法醫學人體損傷程度鑒定書》程序不合法;其次則是缺乏事實依據，沒有藉助相關醫療設施，僅憑肉眼和當事人鄒丹的陳述，無法做出“左下肢肌肉萎縮明顯，左踝關節功能大部喪失”這種涉及神經系統功能的鑒定結論。

記者為此諮詢了一位神經醫學專家。他說，這個法醫鑒定結論中的“左下肢肌肉萎縮明顯，左踝關節功能大部喪失”如果是事實，就是坐骨神經損傷引起的後果;而要判明坐骨神經是否損傷，必須藉助神經電分離儀器的檢驗;在被害人家中做法醫鑒定，是不可能有這種儀器檢驗的。

事實證明，這個至關重要的法醫鑒定極不尋常。李鐵流認為，在鄒丹家中所做的這個鑒定明顯是虛假的，根據人體傷害標準，8.5cm的傷口，不要說重傷，連輕傷的程度都無法達到，而只能是一起治安案件。

被告人家屬稱，鄒丹出院不久，他們就發現她經常駕車外出，早已傷愈。一審判決後，被告人家屬決定用偷拍的手段，獲取鄒丹身體完全康復的證據。

記者觀看了這段已經提交給法庭的偷拍的錄像，只見鄒丹穿着高跟鞋，大步流星，通過瓦房店市政務中心門前的十幾級台階時，上下自如。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左下肢肌肉萎縮明顯，左踝關節功能大部喪失”的近乎殘疾的女人。

對於另一個支持“故意毀壞財物罪”的證據，兩位北京律師認為，鄒丹的“奧迪Q7”被劃傷，早就修理完畢，維修費4200元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但4200元不夠刑事犯罪的標準(定罪起點為5000元)，為了給被告人再加上一個“故意毀壞財物罪”，金州新區價格認證中心事後憑空炮製了一個損失6000元的鑒定結論，人為操縱的痕迹一覽無餘。

市長夫人的真實身份

作為市長夫人，鄒丹的真實身份一直是個謎。在與此案有關的筆錄中，她的工作單位至少有三個不同的記載：瓦房店市經貿委、大連幫辦科技有限公司、大連龍泉股份有限公司。

記者透過大連市有關部門證實，鄒丹2010年從瓦房店市經貿委退休，副局級。但知情人士提供的資料表明，鄒丹只是在經貿委掛名，並未實際上班，她長期在丈夫的權力轄區內經商。

記者在大連採訪時，知情人士還提供了一個鮮為人知的事實：鄒丹早在2005年就已經與兒子同時移民加拿大的多倫多，並且購買了房產，其子在當地一所私立學校讀書。

根據加拿大的移民政策，持有綠卡的鄒丹母子須在5年內累計居住兩年方可續簽綠卡。大約2010年10月，鄒丹護照遺失，回到中國出入境部門補辦手續後，發現未能住滿兩年，便私自塗改中國出入境部門的記錄，被加拿大移民部門發現，取消了她的綠卡。鄒丹不服，2011年初將加拿大政府告上法庭，至今無果。

這位知情人士還說，移民加拿大通常都是全家一起辦理，不知市長本人是否也持有加拿大綠卡。

但鄒丹丈夫的‘裸官’身份是肯定的，身為地方黨政官員，這明顯違法了中央的相關禁令。

原刊：微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