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职者李文星疑被骗入传销组织蝶蓓蕾 室友称其无自杀可能

【博闻社】8月2日,媒体爆出东北大学学生李文星因在求职APP“Boss直聘”上找工作,误进一家天津传销组织,最终死亡之事。5月20日,一个自称薛婷婷的人在Boss直聘上假借“北京科蓝”公司之名将李文星骗到天津就职,而“北京蓝科”工作人员回应查无此人。

科蓝软件2日晚间发布公告,近日,网络上有题为《求职少年李文星之死》的文章,文中有涉及公司报道,针对媒体报道,经公司核查,现澄清如下:

1、文中提到的在“BOSS 直聘”上给受害学生李文星发入职聘用书的招聘方“北京科蓝”系他人恶意冒充。

2、公司没有“人事部薛婷婷”和“人事行政部王文鹏”两名员工。

3、公司的人员招聘一直严格按照公司相关制度进行。

4、公司正在采取积极措施,以消除此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室友称其无自杀可能

2日晚,记者联系到李文星的大学同学陈栋(化名),毕业之后他和李文星一起租过房子,陈栋告诉记者:“家属和我都认为李文星没有自杀的可能,根据他和我们联系的情况,他生前并没有表现出要自杀的想法。”

提及李文星为何会做JAVA程序员,陈栋说并非李文星兴趣使然,而是“生活所迫”。“我们大学地质勘探工程专业不好找工作,李文星知道JAVA程序员工资高,也不用出差,就想做这个。”毕业之后,李文星来到北京就读相关培训学校。

陈栋说,今年年初找工作时,李文星只找JAVA程序员相关工作,“我给他推荐工作他也没同意”。后来李文星有动摇,便被上述公司招走。

由于大学不是计算机相关专业,工作又没什么经验,李文星在各大招聘平台上找工作均没有收获。

5月20日,李文星前去天津入职。6月到7月之间,李文星多次找陈栋借钱,由于他回答出来了陈栋问的两人之间较为私密的问题,陈栋便没有怀疑。

7月14日,李文星的尸体在天津市静海区G104国道的水坑中被发现。陈栋怀疑,李文星可能进了一家传销公司。

发现李文星尸体的水沟

据天津警方通报,7月14日18时55分,天津静海区城关派出所接群众报警称,在水沟内发现一具尸体。尸体头朝西,背朝上漂浮在河沟内,衣着完整,未发现外伤,后证实是李文星,经检验符合生前溺水死亡特征。

目前,应家属方要求,两周前已送去市局尸检,“如果非意外死亡,我们会依据法律程序走刑事案件的”。

疑被骗入传销组织蝶蓓蕾

某反传销组织的QQ群成员何凯自称在距离广场3公里的上山三里村超市后面的平房里见到过李文星。何凯说,那是一个属于“蝶蓓蕾”传销组织的窝点,他和李文星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他对李文星印象最深的是,这个不到一米七的小个子男生很少吃饭,即使给他夹菜,他也回绝。

何凯称,在传销窝点,十几个人住在一室一厅的平房,空气浑浊,屋子里没有电扇空调,人不停地流汗。李文星因为是新来的,只能在别人的监视下洗冷水澡。

据何凯描述,“蝶蓓蕾”组织等级森严,成员待的地方被称作“家”,接收求职简历和让员工面试的职位叫做“网上”,从最底层的“帅哥、美女”,新老板,小扛,大扛,大导五个级别,小扛才可以发展下线邀约新人,而一般能出去接人回“家”的都是高身价的小扛,他们在组织中投入大量自己的钱购买产品,不会跑。何凯说自己当时已经是“小扛”。

据何凯回忆,在“家”里,大家六点起床,半个小时洗漱,吃过没有肉的饭菜后,要上一上午课:教授如何在网上发展下线。下午大家会一起打扑克牌,李文星也参与,但很少有表情。晚上和白天一模一样的课,要讲到十点。何凯说,他们这个“家”是唯一不打人的,顶多饿一饿。

“蝶蓓蕾案”曾在2006年被定义为“全国最大传销案”,涉案者多达50余万人,涉案金额20亿元,犯罪嫌疑人遍布全国30多个城市。何凯说,虽然公安打击力度很大,但是“家里”转移快,每个“家”地址偏僻,后面都是荒山野岭。何凯听近期跑出来的人说,李文星出事后,原来的“家”搬到沧州,改为在火车站附近,更方便转移。

据何凯转述与多名逃出传销组织的人员聊天记录,李文星曾有过一次离开的机会,在李文星来的第三天,遇到警察“抄家”,领导和像李文星一样的新人去外面的荒地躲避,“新人被抓进去特别麻烦,他被领导架着跑了。”何凯说,错过了逃跑良机,之后李文星不再有机会。

何凯最终用两个QQ号互相做聊天记录导演了一出戏,谎称家人发现了自己所在处,如果不去见家人,组织的“家庭结构”会被破坏。逃出去的何凯称自己犹豫一天后报警,但晚了一步,他们之前的“家”已人去楼空。

得知李文星出事后,何凯之前约接李文星“回家”(带李文星去传销组织窝点)的阿红吃饭,得知李文星死亡,阿红突然大哭起来,“我要跳楼!我得偿命!早知道这样就不接他了!”阿红之前趁着“接人”也脱离了传销组织。

在天津警方通报中,目前还没有确认李文星生前误入传销组织,但在他的尸体上发现了传销笔记。何凯也无法提供更为客观的证据。

发现李文星尸体8天前,据静海公安消息,通过连续数月缜密侦查,在市局经侦总队、刑侦局、技侦总队和网安总队的大力支持下,一举抓获静海“蝶蓓蕾”传销组织高层人员7名、传销骨干人员25名,缴获、冻结赃款100余万元,成功将盘踞于静海地区的传销组织连根拔起。

记者调查:全部信息虚构仍可发布招聘

在此次事件中,BOSS直聘平台被质疑发布招聘信息的企业资质审核环节缺失。8月2日晚,记者实测发现,BOSS直聘平台上,虚构公司信息也可顺利发布招聘信息。

2日晚,记者通过BOSS直聘手机版注册招聘,注册过程中,记者虚构公司名字为“北京仗剑天涯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虚构公司简称为“中原一支笔”,虚构公司行业为媒体,公司规模虚构为20-99人。工作地址则虚构为北京密云某地。但然通过了注册并成功发布一条招聘信息。

记者注意到,发布招聘信息时,BOSS直聘发布招聘信息中有“新建公司”一项,需填入公司全称、公司简称等信息,即便填写界面上显示“公司信息将被审核,请确保您输入的信息真实有效”的提示信息,但记者填写上一个虚构的公司名后仍可以进入下一项。

接下来的填写“接收简历邮箱”一页,显示有“BOSS直聘将会非常谨慎地通过邮箱联系您”的提示信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关于“填写信息需真实”的提示。

材料填写完成后,便是发布职位信息的页面。直到发布职位成功,并不用提供身份证和营业执照复印件等证明材料。过程中,记者并未到收到BOSS直聘关于“填写信息真实性确认“的信息。

21时15分,记者发布的职位信息便可以在求职页面被搜到。一位今年毕业的大学生求职者正在搜索信息时看到记者发布的招聘信息,便投来简历。

这名求职者说,她看了一下招聘岗位及要求很符合自己预期,于是就点击了立即沟通,系统默认发送给对方“您好,我对贵公司很感兴趣,希望能和您聊聊”。

随后,记者用虚构的备注名为“铅笔 ##总监”的招聘方回复该名应聘者“先发简历,会有人事与您联系”。她便发送了简历。该名应聘者称,从一开始发现招聘信息的大约半个小时,其并未看到相关“预防虚假招聘信息”的提示。

截至22时11分记者将招聘信息关闭,招聘信息发布出去不到一小时,记者在后台收到两份应聘简历。

红星新闻/后窗/法制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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