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获诺贝尔文学奖 曾称“不想在小说中寻求任何清晰的道德观”

【博闻社】瑞典当地时间10月5日13点在瑞典文学院,由瑞典文学院常任秘书萨拉·达尼乌斯(Sara Danius)宣布文学奖获得者是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

1954年11月8日,石黑一雄生于日本长崎,1960年随家人移居英国,先后毕业于肯特大学和东安格利亚大学,并于1982年获得英国国籍。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其主要作品有《群山淡景》、《浮世画家》和《长日将尽》等。曾获得1989年布克奖、大英帝国勋章、法国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等多个奖项,与鲁西迪、奈保尔被称为“英国文坛移民三雄”。

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有日本作家村上春树、肯尼亚作家恩古吉·瓦·提安哥、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阿尔巴尔亚小说家伊斯梅尔·卡达莱、加拿大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中国作家阎连科也被英国ladbrokes网站预测为本届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热门候选人。

自1901年以来,诺贝尔文学奖已经颁发给了百余位优秀作家,褒奖他们“创作出富有理想倾向的最佳作品”。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并非基于任何公认或众所周知的原则或标准,而是基于诺贝尔个人生前的愿望和设想。一百多年来,这项文学奖项一直按照自己的评选规则运作着。

诺贝尔文学奖不接受团体提名和自我申请,对于提名者的要求非常严格,只有以下几种人才可能受到提名:瑞典文学院的院士或者具有文学院士资格的人士;高等院校文学教授和语言教授;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各国作家协会主席。

2015年3月,石黑一雄出版了十年来首部长篇小说《被掩埋的巨人》。这部被媒体赞为“颠覆了西方奇幻文学既定模式”的小说一出版就得到了各方好评。石黑一雄接受了赫芬顿邮报专栏作者麦迪·克拉姆的采访。他如此说道。“我希望强调人类所身处之困局的复杂性。”

石黑一雄接受采访时的回答节选:

(《被掩埋的巨人》)的创作动因来自于南斯拉夫解体时我在欧洲的见闻,来自于卢旺达的种族屠杀。这两起事件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接踵而至。它们既骇人听闻,又令人困惑:同在一个小村庄里比邻而居了整整一代人的两个民族,一度亲昵地将自己的宝宝托付给对方照料,怎么会突然在一夜之间举起屠刀彼此相向?<

邻居与邻居反目成仇,可怕的屠杀随即降临。这在我看来,就像是某种埋藏的记忆被人刻意地唤醒了,人们这才对彼此心生这般的仇恨。

我一直没有完全放弃以这些事件为背景创作一部小说的想法。但我想,如果我这样做了,那将是一部偏向纪实或历史的作品。那将是一篇讲述南斯拉夫的解体,或是大英帝国与美国奴隶制的故事。但读者会不可避免地将它看作是仅仅围绕那一个事件的叙述。

我想,作为一名不同于非虚构类作者的小说家,我应当可以站远一步,承认这类事件是人类遭遇的一种固定模式,你会看见它们在整部历史中反复出现。

我想说,我所看到的这件事是普遍存在的,或许是永恒的,因此我想将它放置在一个读者能够看出我并非特别感兴趣的背景之中。这在很大意义上是一个隐喻的背景。而发生在其中的则是一个我们可以映射到晚近历史中的故事。我甚至考虑过让小说中的人物从一个背景跳跃到另一个背景中,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所有这些案例,外加种族隔离后的南非以及二战后的日本这样的社会。也许未来确实会有这样一部小说诞生,我们可以在其中看到某个模式一次又一次地重现。但我最终选择了创作一部近乎寓言的作品。

我并没有处心积虑地力求史实精确。我笔下的迷雾中有食人魔,水中会钻出小精灵。也不想寻求任何清晰的道德观——我从不在小说中以此为目标。我喜欢勾勒突出人之为人的某张特定的面孔。我并不想指手画脚地说,不要这样做,不要那样做。我想说的是,这就是我对这件事的感受。在一部小说中,情感对我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我同样希望将这个关于记忆的问题映射到婚姻关系中。我感兴趣的是共同的记忆在一段婚姻,尤其是(比如本书中的)一段长久的婚姻中所扮演的角色。

就大部分持久的关系而言——不论是亲子关系、兄弟姊妹关系,还是朋友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们宁可抛诸脑后,不再提及的,总有一些令人不安的阴暗旅途。这时,最明智的做法似乎就是将它们深深地掩埋。

但在一段像婚姻这样的关系中,你又不得不问,如果你矢口否认某些事情曾经发生过,如果你真的将它们彻底遗忘,那么,这又会对爱情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样做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不真诚?这样的关系还是“真正”的爱情吗?另一方面,如果你真的回到了过去,直面它、直视它,这样做是不是同样会摧毁爱情呢?

我需要通过某种途径来使所有人失去记忆,或者使他们的记忆变得极其支离破碎。这也许是一种隐喻,反映的是我们所在的世界中某种复杂、微妙得多的东西:我们的记忆是通过媒体、大众娱乐、历史书籍和博物馆来控制的。课本就是人们企图控制社会记忆的一个关键又明显的例证。

当然,这件事总是不断地在日本引起争议。日本的历史教科书没有提及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对东南亚的所作所为。

这不是魔法,但有人确实在施展这样的法力。在我笔下的那个经过简化的神话背景中,我创造了一片降临在这片土地之上的迷雾,而这迷雾的超自然魔力能够使人遗忘。

你可以争辩说,降下这片迷雾的人心怀着一个相对良善的动机:阻止这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又是你只能通过强行制造某种遗忘症来实现这一点。在我的故事中,脆弱的和平就是通过这片迷雾来维持的。

(在书中)这对(主人公)夫妻的想法是:为了让我们爱能够存续,我们需要我们的记忆。我们上哪儿去找驱散遗忘的解药呢?我们怎样才能让记忆复苏呢?就这样,它展开成为了一则发生在那些想要让迷雾延续的人和那些想要让迷雾消散的人之间的故事。

海外网/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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