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利率不得人心 日銀總裁黑田東彥進退維谷成箭靶

【博聞社】由於負利率政策成效不佳，日本央行官員最近急著向各家商業銀行解釋為何1月突然採取負利率政策，並為此道歉，這在日本過去無法想像。實際情況證明央行的這項決策不得人心；首相安倍晉三亦撇清自己與該決策沒有關係，可能導致安倍與央行總裁黑田東彥以往的密切關係產生嫌隙。

由於經濟再度萎縮且物價沒有起色，安倍晉三已宣佈將設立一個新的小組研究增加預算支出，以提供貨幣政策一直難以達到的刺激效果。黑田東彥的激進刺激舉措迄今未能讓日本經濟擺脫持續了20年的通縮與停滯。

對於日本媒體稱黑田與安倍因負利率政策而出現嫌隙，日本政府一名負責媒體關係的官員表示，除了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的公開發言以外，無可奉告。菅義偉此前聲稱不存在那樣的嫌隙。而日本央行發言人則拒絕置評。

關於採行負利率的爭議，就發生在黑田東彥對九人政策委員會的控制力即將增強之際。兩名對其刺激計畫持懷疑態度的委員將在幾個月內離職。這次的負利率決策，不同于黑田東彥以前令人矚目的政策行動，沒有受到股市的歡迎。

有些分析師指出，黑田東彥青睞的是能撼動市場的做法，如今這個套路的效果減弱，如果通脹不能上升，他將別無選擇，只能回頭採取原來那種一點一點放鬆的做法。他曾嘲笑過前任白川方明的這種做法。

“考慮到1月行動造成的困惑，我認為日本央行暫時無法再度降息，”前日本央行官員、現任第一生命經濟研究所主任研究員熊野英生稱。

“取而代之的是，日本央行或許會多次小幅擴大資產購買計畫。這將是重新採用遞增式的寬鬆方法，而以往黑田東彥都認為這種方法沒用而不予考慮。”

首相安倍要求日本央行改變不願冒險的作風，黑田東彥在2013年4月祭出大規模的印鈔計畫，即所謂的“量化質化寬鬆”(QQE)計畫，這讓市場感到欣慰，日本股市跳漲，日圓重挫，給出口商帶來支持，日本經濟增長和通脹也受到提振，並封住了央行內部質疑者的嘴巴。

或許是嚐到甜頭，黑田在2014年10月再次大幅擴大QQE，但對市場的提振作用較小，價格漲勢已經放緩，經濟每前進一步都會倒退一下。

但1月底的利率決定未能扭轉避險意願升溫的勢頭。這股避險意願打壓了股市，並推高傳統的避險貨幣－日圓，導致銀行股大跌。

前日本央行總裁白川方明過去也常常遭國會議員抨擊，謂其在抗擊通縮方面鮮少作為且行動過遲，目前黑田東彥也幾乎是每天到國會報到當箭靶。反對黨議員批評負利率政策失敗，不僅無法撫慰不安的金融市場，反而讓市場不知所措。

坊間小報警告民眾要看好自己的存款，防範擠兌風險；談話節目也就負利率對家庭存款的威脅推出專題報導。

向來對日本央行採取大膽舉措抗擊通縮而讚譽有加的安倍，這次也與負利率政策切割，他3月7日對國會表示，這是“日本央行自己做的”決定。

日本首相顧問柴山昌彥表示，市場一直“相當困惑”。

“我希望日本央行冷靜分析負利率已產生的影響，然後在決定下一步決策時予以考慮，”他本月對路透表示，暗示當局不樂見再度降息。

知情消息人士稱，日本央行政策委員會本周料將討論是否允許900億美元短期資金免於實施負利率。之前證券行業警告稱負利率可能導致投資資金轉為銀行存款。而這有違首相安倍晉三及央行的本意，即促使更多儲蓄離開存款和政府債券、使之變成更有生產力的投資資金，以刺激經濟增長和結束通縮。

除了幾位核心人物外，即便日本央行官員也對1月的決定一無所知。

如今許多官員正在忙於為負利率政策辯護，國會議員和私營銀行對黑田東彥的“震撼行動”感到憤怒，因為就在推出負利率的幾天前他還否認了此舉的可能性。

瞭解情況的官員透露，日本央行高管現在跑到大銀行去通報負利率的情況，在日本通常是顛倒過來：民營銀行人士到央行總部拜訪。

日本央行地區分行的行長也在安撫本地銀行的高管，後者對負利率侵蝕本已微薄的放貸利潤非常不滿。

“首先我們要為這種混亂道歉，”一位元央行地區分行的行長表示，“這種場面不好看。”

銀行、券商和官員稱，一些金融機構不得不手動下單，因為他們的電腦系統尚無法處理負利率交易。

儘管許多日本央行官員擔心很快又要擴大貨幣刺激政策，但由於國內消費疲弱且全球需求讓脆弱的經濟復蘇有脫軌之虞，因此或許也不得不採取行動。

消息人士對路透表示，日本央行料將在4月的季度評估中再次下修經濟成長和物價預測，這將使得更多刺激舉措的呼籲升溫。

黑田東彥曾表示，負利率加上量化質化寬鬆政策將給日本央行更有力的火力，但他也可能將無法發送太強的火力。

分析師稱，1月所採取的行動已讓進一步降息成為泡影，而其在債市的行動也使得刺激經濟的空間變得有限，因為全部的日本政府公債供應有四分之一已被日本央行所買下。量化質化寬鬆政策的主要途徑是債市。

“量化質化寬鬆政策是為了一拳就擊出所有可用的舉措而推出的，這意謂著日本央行起初手上真的沒有太多的工具，”長期觀察日本央行的東短研究首席經濟分析師加藤出表示。

“日本央行或許會不斷表示有很多進一步寬鬆的空間，”一位熟知央行思維的消息人士表示，“但顯而易見的是，單靠貨幣政策所能做的事很有限。”

（路透社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