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安乐死 高位截瘫警官雇凶杀己

QJK_-fxrcuyk2601212【博闻社】酝酿许久之后,36岁的前警官祝江终于雇人“杀死”自己。祝江是一位高位截瘫患者,除了双臂和脖子以上部位能动,其它部位均无知觉。之前,他在病床上躺了4年。据警方公布的信息,2015年10月11日,“杀手”徐俊将祝江从病房中接走,取走了祝江存下的7万块钱,将他送进郑州一家宾馆。按照祝江的要求,徐俊向他捅了十几刀。2个小时后,祝江改变了主意,喊“救命”。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听到呼救,喊来老板,报警,随后赶来的120救护车将祝江拉走。祝江再也不会感觉到疼痛,也无法顾及瘫痪后丧失的尊严。经抢救后,他处于重度昏迷状态,近乎植物人。

这是迄今为止,国内第一起高位截瘫患者“雇凶杀己”案例。公开资料显示,中国目前有2800万重度残疾人(无行为能力的人)。除了身体治疗,他们的心理创伤也亟待愈合。但在国内,重度残疾患者的心理疏导康复目前仍处于粗放状态。

郑州邵庄一栋13层楼高的都市村庄宾馆是祝江选择死亡的地方。宾馆的老板娘记得,2015年10月11日上午11时30分许,一名男子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进来,轮椅上的男子身形瘦削,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登记,并交钱住宿。他们被安排在9楼最西边靠近楼梯的909房间。据河南警方披露的消息,轮椅上的男子是祝江,另一人为“杀手”徐俊。

徐俊一直想弄到一笔钱投资项目,指望借此发财致富。2015年3月,缺钱的徐俊在QQ上聊天时,发现一条发财之路:帮助别人自杀。在他看来,当事人不会报警,还会把所有钱物留给他。他决定成为一名杀手,取名“独狼”,并把QQ签名换成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事发38天后,警方在徐俊的老家将他抓获。

曾经,祝江是一位有前途的副科级警官。36岁的祝江生于河南东北部一个地级城市,父亲在当地政府机关工作并退休。2002年,祝江从湖南一所大学信息工程专业毕业,回到老家一所高职院校当教师,教授计算机课程。他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他的理想是当一名警察,梦想考上一所位于东北的警察学院研究生。

他连续7年报考那所警察学院的研究生。连续几次考研失败后,祝江于2006年提出辞职,要全力备考。辞职两年后的2008年,29岁的祝江终于考上警察学院。2008级研究生队长赵先生对祝江的评价相当高:在200多人的年级中,因为年龄比较大,祝江是一位比较有威信的“老大哥”,平常与河南同乡的同学联系紧密,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毕业之后,多位同学叫他“江哥”。

研究生毕业后,祝江回到省城郑州,成为一名森林警察。祝江单位的通讯录中,至今保留着他的职务和联系方式:祝江,法制处副主任科员。入职两个月后的2011年9月30日,祝江在与同事出差返回单位途中遭遇车祸,一车三人均不同程度受伤。祝江的伤情最重,他因颈椎骨折,胸椎第二个关节以下全部失去知觉,只有双臂和脖子以上能动。他高位截瘫,再未离开过医院。

郑州大学五附院康复科2楼16床,祝江在这里躺了4年。同屋的15床患者如流水般更换,他成了不变的16号。因属于工伤,祝江的工作单位负担着他的治疗和护理费用。

祝江一日三餐需喂食,大小便失禁,要用导尿管和隔尿垫接着。由于长期躺卧,还很容易便秘,护工需要揉着他的肚子,用手把大便抠出来。即便有两、三名护工护理,祝江仍患上肌肉萎缩症,手脚变形,偶尔还会患褥疮。祝江每天还要做康复治疗,需要护工把他从床上抱到轮椅上,再抱到康复治疗机上,包括针灸、电疗、按摩等七八项治疗。此外,无论昼夜,祝江都需要两个小时翻一次身,否则就会得褥疮,并且不时要由护工给他拍背咳痰,以防肺部感染。

在护工们眼中,祝江的脾气越来越大。一位护工说,有时给他换姿势,重新垫5、6次都不满意。“他的活儿不好伺候”,几年来,祝江的护工换了好几茬。

祝江和父母的关系也开始恶化。他抗拒母亲喂饭,哪怕是他最爱吃的葱花饼;父母来看望时,他大声吵闹。“他爸妈时不时来看他,但每次连1小时都难留,吵得不行。”护工说。他甚至在网上评论,“最毒父母心”、“对父母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记者了解到,祝江的父母开始在郑州租房照顾他。后来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儿子,身体也不好,孙子也需要他们照看,父母就回了老家。但他们仍每隔一星期或半个月就乘车4个多小时来郑州看望他。多名护工分析,祝江把自己的遭遇归结到父母身上,父母成了他发泄情绪的渠道,“他知道跟我们发不着脾气,大不了我们就不干了。”

祝江所在的16号病床背向窗户,看不到窗外,视野之内只有的白色天花板。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一言不发,不和同屋的人聊天。即使在春天,他也不愿让护工推他出去晒太阳。

但他每天有一件必做的事:晚上8点至10点,他坚持让护工将他抱到轮椅上,用双手夹着一根铅笔,点击笔记本电脑上的按键打字上网,从未间断。在外人看来,这是祝江积极和外界融入的一种方式。事实上,他在寻找能杀死自己的那个人。

一位熟悉祝江的护工说,一两年前开始,祝江就有了死的想法。但祝江的身体现状,几乎不可能完成自杀:除了双臂和脖子以上部位能动,其它部位均无知觉。护工王大姐说,去年春天,祝江请求一位护工帮他自杀,他把5万元工资存款给她。

郑州大学五附院康复科一名医生坦言,难以接受现实、觉得未来渺茫是科室内每一位肢体残疾的病患都会度过的心理难关。“有尊严地活着”,是他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社会就业渠道的支持,以便自食其力。可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短期或者长期的计划。

2016年4月5日中午1时许,郑州某医院五楼ICU监护室内,护士将营养液推入注射器,液体顺着导管,流入祝江的鼻孔。祝江所在单位——河南省森林公安一负责人介绍,单位每个月都将6万元左右的治疗费用划至医院,以维持他的后续治疗及看护费用。春天的午后,祝江半睁着双眼,像一口空洞的枯井。窗外是热闹的巷子。现在,他与世界隔绝了。

网友评论:“我是当医师的。我认为觉得活着没尊严的人有权选择安乐死,没意识选择的植物人家人有权为其选择。在生死线上度日的人活着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新京报、新浪报道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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