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山五壯士」被指造假案 北京法院判作者賠禮道歉

【博聞社】北京市西城區人民法院今天宣判“狼牙山五壯士”中的兩位中共英雄人物葛振林、宋學義的後人葛長生、宋福保，起訴《炎黃春秋》雜志社前執行主編洪振快侵害名譽權、榮譽權案，判決被告洪振快停止侵害、賠禮道歉、消除影響。本案是中共隨意篡改歷史的做法遭學界質疑、證實後，惱羞成怒用法律手段報復的典型，是習近平上台後親自部署反擊「否定中共黨史、鼓吹歷史虛無主義」的步驟之一。

北京市西城區法院審理認為，根據《侵權責任法》、《民法通則》及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自然人死亡後，其名譽、榮譽等人格利益仍應得到保護。葛振林、宋學義雖然已經去世，但其生前人格利益仍然受法律保護。葛長生、宋福保作為葛振林、宋學義的兒子，有權提起本案訴訟。

判決書指，“狼牙山五壯士”是中共領導的八路軍在抵抗日本侵略鬥爭中湧現出來的英雄群體，是中共領導全民抗戰並取得最終勝利的重要事件載體。這些英雄人物及其精神，已獲得全民族廣泛認同，是中華民族共同記憶的一部分，是中華民族精神的內核之一，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內容。而民族的共同記憶、民族精神以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應當視為社會公共利益。

判決書指，被告洪振快發表的兩篇文章以考證“在何處跳崖”、“跳崖是怎麼跳的”、“敵我雙方戰鬥傷亡”以及“‘五壯士’是否拔了群眾的蘿蔔”等細節為主要線索，通過援引不同時期材料、相關當事者不同時期的言論甚至文革時期紅衛兵迫害宋學義的言論為主要證據，全然不顧基本歷史事實。在無充分證據的情況下，文章多處作出似是而非的推測、質疑乃至評價。

法院認為，被告作為生活在中國的公民，對“狼牙山五壯士”的歷史事件所蘊含的精神價值，應當具有一般公民所擁有的認知。對“狼牙山五壯士”及其所體現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感情，應當具有通常成年人所具有的體悟。在此情形下，被告有能力控制文章所可能產生的損害後果而未控制，仍以既有的狀態發表，在主觀上顯然具有過錯。

對被告洪振快主張的言論自由和學術自由問題，法院認為，學術自由、言論自由應建立在不侵害他人合法權益、社會公共利益和國家利益的基礎上；本案原告葛長生之父葛振林、原告宋福保之父宋學義的名譽及相應的社會公共利益，應當受到國家法律的保護。

西城區人民法院判決：一、被告洪振快立即停止侵害葛振林、宋福保名譽、榮譽的行為。二、被告洪振快在判決生效後三日內公開發布賠禮道歉公告，向原告葛長生、宋福保賠禮道歉，消除影響。該公告須連續刊登五日，公告刊登媒體及內容需經法院審核，逾期不執行，法院將在相關媒體上刊登判決書的主要內容，所需費用由被告洪振快承擔。

歷史學者、《炎黃春秋》雜誌原執行主編洪振快曾在《炎黃春秋》、《紐約時報》等刊登文章《狼牙山五壯士的細節分歧》、《中共英雄的歷史真相，誰說了算？》。文章提到，近十幾年，互聯網上 人們紛紛質疑中共在歷史上塑造的英雄形象，包括黃繼光、邱少雲、「狼牙山五壯士」等。「這種質疑，反映了尊重常識、瞭解歷史真相的願望，既是老百姓的覺 醒，也反映了民心民意——對中共宣傳的不信任，乃至對中共的不滿。」

洪振快在這篇評論文章表示，雖然網絡上對「狼牙山五壯士」的許多細節有質疑，而且也相繼出現一些證據，證明該事件有很多造假的成分，但是在2015年9月的「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週年閱兵儀式中，「狼牙山五壯士」部隊方隊作為10個閱兵方隊中的第一個方隊出現。

對此文章認為，「狼牙山五壯士」是抗日戰爭中出現的，比起黃繼光、邱少雲是抗美援朝（即朝鮮戰爭）出現更有價值。文章說，中共在抗戰中的功績，也需要這一「抗日英雄群體」形象的支撐，因為中共在抗戰中沒有更有名的英雄事跡可供宣傳。

洪振快在該文中重新列舉「狼牙山五壯士」中許多細節的漏洞，還介紹了這幾年他質疑中共所塑造的歷史英雄，希望還原歷史真相後所遇到的麻煩，曝光中共利用政治干預司法，阻止對探求歷史真相的學術研究。

「狼牙山五壯士」漏洞百出

一個事件包括的最基本元素是：時間、地點、人物、事件。而「狼牙山五壯士」這個被中共宣傳了幾十年，並被編進大陸小學教科書中的故事，卻除了時間外，其它元素都有虛假成分。

官方版本稱「狼牙山五壯士」跳崖地點是棋盤坨頂峰。但上世紀90年代以來，當地百姓提出是小蓮花峰（《百年潮》2003年第6期刊登的葉暉 南《狼牙山的真實故事》一文有較詳細說明）。之後，狼牙山景區官方確認在小蓮花峰，並樹立標誌。2014年9月1日國務院頒布的文件，確認跳崖地是小蓮花 峰。

洪振快在文章中表示，跳崖地點乃是新聞報導、歷史事件的基本信息。跳崖地點變化，意味作戰經過、作戰目的等說法都將隨之改變。這說明，長期以來中共官方宣傳不實信息，不想將歷史真相告知世人。

其中一「壯士」有多個名字

在「狼牙山五壯士」的史料中，發現帶頭跳崖班長的名字，有兩個不同說法：在晉察冀軍區發出關於學習狼牙山五壯士的訓令中，其名字是馬保林；《棋盤陀 上的五個「神兵」》中卻是馬寶玉；1942年重慶出版的《國訊》雜誌中是馬保林；1957年出版《紅旗飄飄》第2集中是馬保林，1958年拍攝的電影《狼 牙山五壯士》中是馬保玉，楊成武《敵後抗戰》和《楊成武回憶錄》是馬保玉。

另外，關於六班的士兵人數，官方版本一直宣稱阻擊日偽軍的六班只有五人，檔案證明五人跳崖前已「陣亡二」，即當日六班至少有七個人。而「五壯士」倖存者之一的葛振林曾表示實際有12人。

洪振快認為，這說明，官方版本信誓旦旦地說只有五人，實際是不實之詞，當天的作戰過程、雙方傷亡等也非官方版本宣傳的那樣。

作戰目的被指竄改

官方版本稱「狼牙山五壯士」作戰目的是為了「掩護群眾和連隊轉移」，故意將日偽軍引向狼牙山棋盤陀峰頂的絕路。而檔案明確提到，日偽軍當日行動的主要目標就是佔領棋盤坨，並且中午12時棋盤坨就已被日軍佔領，可見日軍不是被「引」到那裏的。

另外，據1957年刊出的葛振林口述，透露當時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掩護首長，跟群眾完全沒關係。

此戰役是主動還是被動？

官方版本稱「狼牙山五壯士」的整個作戰過程是完全主動的。檔案說得很明白，當日「十二時敵占龍王廟、棋盤坨、老君堂、烏馬驛各高地」，整個狼牙山已 被敵控制，六班戰士是「退路被敵截斷」，無路可走，換言之，就是被追殺，而按照《人民日報》1951年8月1日刊登的葛振林寫給毛澤東、朱德的信中的說 法，當日情況是「（班長）馬保林指揮我們撤退到一個從沒有人到過的懸崖上」，若其所述屬實，則退卻是慌不擇路，更談不上主動了。

五人主動跳崖英勇就義？

官方版本稱「五壯士」跳崖英勇就義，但葛振林後來承認跳的地點不完全一樣，犧牲的三人或許是跳懸崖，倖存的兩人據其自述則是「溜」、「滾」、「竄」。

1995年8月11日，《羊城晚報》刊登了一篇文章，認為馬寶玉、胡福才、胡德林是「跳」，而葛振林、宋學義是「溜」，即挨著崖壁「溜」、 滑下去，所以才被樹木掛住，倖免於難。文章透露，提供此說法的是當時一團政委陳海涵（後曾任中共廣州軍區副司令員）的夫人陳遜，她當時是第一軍分區戰線劇 社的指導員（後曾任廣州市委黨校副校長），可以推測陳遜應該是知情的，「三跳二溜」之說並非空穴來風。

民間揭「五壯士」造假故事

據大陸媒體此前報導，1985年，有民眾到狼牙山西側的龍王莊當年的老游擊組長冉元同家，瞭解當年五壯士的真實情況，冉元同稱，那５人是因不知道狼 牙山是條絕路就跑了上去，再想往回跑已無路可走，就與鬼子拼起了刺刀，邊拼邊退，只顧前不顧後，拼不過敵人不小心倒退摔下了懸崖而非故意跳下，並沒有來得 及喊甚麼口號。

當地村民們還傳說，這５人是散兵游勇，來村裡後要吃要喝，稍不如意就打人。後來有人偷偷把他們的行蹤告訴了日本人，日本人來圍剿他們。有村 民故意告訴這五人這條絕路是一條逃跑的好路徑，結果這幾個人上當了。5人中有三個當場被打死，另兩個被活捉，後又從日本人手上逃了出來，從此就有了「狼牙 山五壯士」的故事。

中共封殺歷史真相

對於「狼牙山五壯士」的官方宣傳，大陸網絡上有諸多質疑之聲，2013年8月，網民張廣紅因轉載揭「狼牙山五壯士」真相的信息被廣州越秀警方抓捕，以虛構信息、散佈謠言的罪名予以行政拘留七日。該事件被報導後，輿論嘩然。

隨後洪振快先生在財經網刊文《小學課本「狼牙山五壯士」有多處不實》，並在炎黃春秋上刊文《「狼牙山五壯士」的細節分歧》，通過對中共現有文獻進行翻查，發現有多處前後矛盾的地方，因此撰文希望揭示歷史真實。但卻「捅了馬蜂窩」，引發了連環官司。

洪振快表示，這些官司明顯受到政治干預，「在公開的視頻中透露，國防大學原政委趙可銘上將曾給法律部門的最高領導打電話，稱：『你們這個案子如果判反了，你們就是反軍叛國。』」

誰是真正抗日的中流砥柱？

幾十年來，在中共所編製的所有大、中、小學的教科書裡，都顛倒黑白地指蔣介石和國民政府對日軍侵華實行「不抵抗」政策，稱中共才是抗日戰爭的中流砥柱。

旅居海外的著名歷史學家辛灝年表示，這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中國大陸民眾經過幾十年的歷史反思後，早已經對「究竟是誰抗日、誰不抗日」的抗戰歷史，有了相當明確的瞭解。

誠如大陸學者楊樹標所言，蔣介石堅持領導抗戰，國民黨軍隊自始至終地堅持抗戰。在其十四年抗戰中，發動投入十萬兵力以上的大型會戰就有22 次，大型戰役如平型關、台爾莊者就有1,117次，小型戰鬥28,931 次。面對面地戰死在抗日疆場的國民黨將軍就有206人。陸軍犧牲、失蹤者共3,211,419人；空軍犧牲4,321人，毀機2,468架；海軍艦艇全部 打光。而據記載，中共陣亡的將軍共2名。

直到今天，中共宣傳部除了說一些中流砥柱之類的套話和空話之外，卻拿不出像樣的，有說服力的數字來。中國大陸有與國民黨打內站勝利的紀念碑，卻少有紀念抗日英雄的紀念碑。

之所以中共要如此煞費苦心地竄改教科書，辛灝年認為「中共非常著急地要把這個歷史合法性搶回來。」他說，反思抗戰歷史牽扯到一個深刻而廣闊 的國家認同：當日本人想滅亡中國的時候，有誰領導了一場反侵略戰爭，那麼其政權就會獲得民眾的認可，就是合法的，而利用抗戰的機會奪地擴張，那麼其政權必 定是不被認可的，就是不合法的。中國大陸民眾經過長期反思歷史，撥開人為設置的重重迷霧，已經從理性上徹底否定了中共執政的歷史合法性——這一點也是中共 最為恐懼的。

中共不抗日，從未正經打過一場仗，只能拿「狼牙山五壯士」這樣的故事騙騙民眾。但隨著歷史真相被逐步揭開，大陸民眾對「狼牙山壯士」等所謂 抗戰故事的質疑越來越多。2005年3月「狼牙山壯士」最後倖存者葛振林去世。《狼牙山五壯士》一文，漸漸從許多版本的中國大陸小學語文教材中被刪除。

洪振快，歷史學者，專欄作家，近年長期為新京報、南方都市報、財經網等多家媒體撰寫專欄。已出版的著作有《講武論劍》《紅樓夢古畫錄》《官心民意》《亞財政》等。其中《亞財政》引起廣泛關注。目前主要研究經濟史，特別關注財政、稅收與歷史變遷、社會發展的關系。曾任《炎黃春秋》雜志執行主編。

新華社/博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