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論|禁令与高墙让美国自由国家形象一夜倒塌

【博聞社】編按:美联社2月10日消息,美国上诉法院宣布将维持暂停特朗普(又繹川普,下同)關於七個伊斯蘭教國家的入境禁令。上诉法院的裁决公布后,特朗普发推回应:“法院见,我们的国家安全危在旦夕!”看来,官司可能要打到美国最高法院了。

今天这篇文章讲的是特朗普一些列命令引发的美国乱象背后:美国社会已经出现严重的政治分化和意识形态对立。文章來源微信公眾號“周说” 作者:罗健颖。需要說明的是,文章僅供參考,不代表博聞社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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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特朗普新政:美国人的价值观念和信仰体系是否正在发生逆转?

从“五月花号”抵达大西洋彼岸的那一天起,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民族、信仰和肤色的移民在美利坚这片大地上创业创新,共同缔造了美国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的核心价值观。

美国社会学家罗宾.威廉姆斯将美国的核心价值观概括为十条:成就与成功、个人主义、敬业精神、效率和实际、科学与技术、物质享受、自由、民主、平等、群体的优越感。

民主、平等、自由、博爱,这是200多年来美国人引以为傲的核心价值观。

自由主义作为美国主流意识形态,已经深深地嵌入到美国的政治、法律和社会文化中,深度参与了战后世界政经体系的塑造,深刻影响了经济全球化和政治民主化进程。

特朗普竞选期间和当选之后的一系列言行,已经偏离了美国的主流意识形态,严重冲击了美国人的价值观念和信仰体系,引发了美国社会意识形态的对立。

比如他签署总统令,禁止伊朗等7个伊斯兰国家公民进入美国、宣布沿美墨边境建造隔离墙等一系列法令,已经公然违反了美国宪法精神,突破了美国主流价值观的底线,这种公然的种族歧视和宗教歧视,不禁让人怀疑,这还是让人熟悉的美国吗?美国国际形象一夜间轰然倒塌!

但就是这样一个乱弹琴的特朗普,却获得半数美国人的支持,这再清楚不过地表明美国人基本价值认同出了问题,自由主义的主流意识形态正在受到保守主义、民粹主义的严重挑战。

如果美国大选所反映的民意结构是真实可信的,由此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美国社会已经出现严重的政治分化和意识形态对立。

也就是说,近一半美国民众不再认同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想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恐怕是南北战争以来美国最为深刻的社会变革。

这么多年来,美国社会内部到底悄然发生了哪些变化?美国人的价值观念和信仰体系是否正在发生逆转?保守主义、极权主义会不会在美国复活?对美国和世界而言,已不再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而是必须面对和接受的现实。

从全球政治经济格局演变的层面观察,“特朗普现象”是经济全球化导致权力中心和财富中心“双转移”效应在美国国内政治的投射。特朗普现象和特朗普主义,是在中国强势崛起、美国持续衰退、世界经济重心加速东移的大时代背景下发生的。

如果没有这个大背景,特朗普现象就不会持续发酵和扩散,引发这么大的政治风暴。从某种程度上讲,特朗普主义是全球政经力量对比变化在美国国内的“投影”。

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尼克松访华以来,美国对华开始奉行“遏制+接触”政策,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以“接触”为主、“遏制”为辅,随着苏联解体,美国强化对华“遏制”,但也没有放弃“接触”。

正是美国对华“接触”政策,催生了中国的改革开放,使中国全面融入了美国主导的全球化进程。但美国对华“接触”政策,真实意图是想和平演变中国。

美国人曾坚信,全球化和市场经济带来的经济自由化必将催生中国的政治多元化,美国可以利用自身掌控的全球治理工具和治理体系,将中国改造成为“负责任”的国际社会成员,并纳入美国主导下的国际俱乐部。

但入世后15年的事实证明,美国人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中国非但没有按照美国设计的轨道就范,反倒借助全球化成功实现了经济腾飞,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奠定了坚实物质基础。

中美在人权、贸易、汇率、货币、安全问题上历经数次激烈交锋后,美国始终未能讨得任何便宜,随着中国设立亚投行、建设“一路一带”,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已超过美国,取代美国成为全球化的最主要倡导者。

根据世界银行测算,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2014年中国经济总量就已超越美国位居世界第一,2016年海外并购高居全球第一。

主张“逆全球化”、推行贸易保护主义的特朗普能当选美国总统,说明“逆全球化”在美国已经成为一种社会思潮,反映了美国面对中国崛起时的战略焦虑,以及对美国未来的不确定性。

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已经认识到,自由贸易只会让中国制造占领全球,全球化只会让美国的财富源源不断流入中国,全球权力中心和财富中心的转移已是不争的事实。而中国的崛起,意味着西方的衰落。

而全球财富中心转移,带来的是一系列连锁反应,随着经济自信力的逐渐丧失,西方人的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也在逐渐丧失,最终被西方视为支柱的“华盛顿共识”也将坍塌。

对于一百年来牢牢坐稳世界头号霸主的美国而言,这样的打击是难以承受的。作为战后全球游戏规则的制定者,美国第一次在全球化迷雾中失去了方向感。

美国将何去何从?特朗普主义无疑是一种选择,但肯定不是唯一的选择,更不是最好的选择。世界历史一再证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自信就会带来开放,开放就会迎来发展;相反地,丧失自信就会闭关锁国,走上封闭僵化的老路。

特朗普主义的实质,就是抛弃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多边主义,重新拾起百年前“门罗主义”的大棒,这是开历史的倒车,是闭关锁国的穷途末路。

这表明美国人的制度自信、道路自信、文化自信开始下降,美国社会开始集体趋向保守。如果再向后倒退一步,恐怕就是极权主义和军国主义了。对美国这样的全球军事霸主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

二、美式民主真的“失灵”了吗?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这主要是美国自身问题导致的,而不是选举民主带来的。

当然,不是说选举民主在其中一点作用都没起,但民主本身不提供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案,它提供的只是政治参与的程序和规则问题,解决谁来制定决策、如何参与决策制定、如何监督决策实施的问题,从而对政治进程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

选举民主作为一种制度设计,并非资本主义所特有,奴隶社会的古希腊雅典公民就有投贝(石)表决的民主制度,社会主义国家也有选举政治,我国的行政村、街道都实现了直接选举。

因此,讨论民主是否“失灵”是个伪命题,说民主“失灵”,其实更多是指选举结果从长远看损害了公共利益或悖离了选民的初衷,有人说希特勒就是德国人民投票选出来的,但这并非是民主制度本身有问题,而是一战后欧洲政治秩序和德国的政治生态出了问题。

美国的民主机制经过200多年发展完善,已经非常健全,但任何一种制度设计都有其缺陷和弊端,美式民主也不例外。美式民主的弊端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过于强调制衡和分权,牺牲了行政效率。由于权力不够集中,导致许多问题悬而未决,执行过程中也受到多方掣肘,降低了政府施政效率。如民主与共和两党为全民医保改革争吵了半个多世纪,美国历任总统提出的全民医保法案均未获得国会通过,直到2010年奥巴马医保法案才获国会通过。

奥巴马不遗余力推动的“TPP”被特朗普上任第一天大笔一挥就彻底废止了。奥巴马主政时签署的金融监管改革法案、伊核协议都面临被废止的危险。可见美国民主内耗很厉害,体制成本很高。

二是金钱政治的权重过大。在美国,精选总统要缴纳高额的选举保证金,候选人还要组建自己的竞选团队,尽管也可以筹款,但候选人竞选初期必须有充足的资金支持,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候选人总共花费20亿美元,而到2012年筹款合计突破了20亿美元。

不要说普通民众,即便一般中产阶级也无法支付巨额的竞选费用。也只有特朗普这样的亿万富翁才能玩得起。

三是精英政治和大众民主没有很好地结合起来。民众参政能力参差不齐,大多数人只是凭借宣传造势和表面印象进行投票,许多时候选举民主演变成了“嘉年华”和全民狂欢。

一些政客仅凭巧言令色和制造话题就能得到民众的青睐,选民认可度与候选人实际施政能力存在落差。这也给一些野心家和投机分子以可乘之机。

三、说特朗普是鹰派、独裁者,或是革命者靠谱吗?

关于特朗普的许多政见,到目前为止,还都是零碎的、孤立的、片面的,尚未形成一个非常清晰的逻辑链条。我们只能从他过往经历和言行中初步认为他是一个文化保守主义者,鼓吹民粹主义的人,有着白人种族优越感的人。

至于有人说特朗普是好战鹰派,现在还不好说,因为到目前为止,特朗普还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明显倾向,尤其是对中俄两个最大地缘竞争对手的政策还不够清晰。

至于说他是独裁者,我认为这非常不靠谱,有这种看法的人完全不了解美国历史和美式民主游戏规则,美国体制和美国人民不会给特朗普机会,让他成为独裁者的。

至于特朗普是革命者的说法更不靠谱,那些激情澎湃和充满煽情意味的演讲,更像是应景式的政治作秀,而与革命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而关于特朗普上台后将“联俄抗华”的说法基本不靠谱。大国关系不是简单的“三国杀”,不是谁想联合谁就能联合谁,也不是想对付谁就能对付谁。大国关系错综复杂,大国之间的结盟,首先看双方有没有实现联合的政治基础,其次看双方有没有相互借重的利益筹码,最后还要看大国间三方的博弈互动。

首先,从政治基础上看,中俄早在上世纪末就解决了边界争端,双方在能源、装备等领域建立了紧密合作关系,共同组建了上海合作组织,在联合国框架内配合默契,在气候变暖、地区安全、维和反恐、人权事务等重大问题上经常协调立场,用同一个声音说话。

而1972年中苏分裂,双方在领土、地缘、意识形态上全面交恶,核战争一触即发,尼克松和基辛格正好抓住了这个机会。现在的中俄关系远远好于1972年。

反观俄美关系,两国素来缺乏战略互信,在北约东扩、东欧反导、核裁军以及乌克兰、格鲁吉亚、叙利亚、伊核等问题上积累了大量矛盾,这些矛盾许多是深层次、结构性的,无一不涉及美俄双方重大关切与核心利益,不是哪一方主动妥协就能解决的。因此,美俄短期内实现联手的政治基础并不存在。

其次,从中美俄相互借重看,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军事实力,中美力量对比越来越接近,而俄罗斯除了军事实力外,经济实力和国际影响力与中美远非同一个量级。两国实力越接近,就能有更多的利益交换筹码,就越能相互借重和利用,当然也就更能保持战略均势。

从全球范围来看,中美的共同利益远多于美俄共同利益,特别是中美的经济依存度远远超过美俄之间的相互依存,中美在全球性议题上的合作领域也比美俄之间要广阔的多。俄罗斯可与美国进行利益交换的筹码不多,相反却对美国地缘政治安全和国家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

第三,从民族性格和文化传统来看,美俄同属基督教文化,文化类型和民族气质比较刚烈,战略进取心强,克制和排斥的因素多,冲撞多于互补。

而中国儒家文化,讲究以柔克刚、求同存异,强调和为贵、睦邻友好,与美俄文化正好是阴阳互补、刚柔相济,互补多于冲撞。

俄罗斯俄罗斯历史上就是一个扩张成性的民族,其强烈的大国复兴抱负和“双头鹰”的地缘战略,必然与美国全球战略发生正面冲撞。

即便美俄关系暂时缓和下来,但盘根错节的地缘政治矛盾却不会自动消弭,偶有火星,就可能会擦枪走火。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美俄这对天然地缘政治竞争对手必将再度上演“火星撞地球”的激烈博弈。

來源:微信公眾號“周说” 作者:罗健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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