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聞記者土耳其見聞錄:兩位中國九零後在土國

【博聞社記者土耳其報導】多數曾於土耳其及中國兩地有過長期生活經驗的人，皆不免察覺兩國高度的相似性，如隨時間推移，當權者不啻未鬆綁對公民社會的管制，反更收緊對新聞輿論的掌控。

今年三月，在無任何法庭判決解釋下，土國警方突擊搜捕以批判當權稱著的《時代報》（Zaman）並將其收歸國有。無獨有偶，兩會開會前夕，因刊登「倒習信」而引華人圈譁然的無界新聞被逼清盤，數以百計媒體人恐面臨失業，資深媒體人賈葭及旅德中國知名專欄寫手、廣東南都週刊前主筆長平的家人亦因涉入而「被消失」（後釋回）。「說土耳其是西亞的中國，一點也不為過啊」，一名旅居在土耳其逾五年的中籍教師不免苦笑。

博聞社記者於伊斯坦佈爾偶遇於土耳其工作近8個月的兩位中國90後，尹蓮及張潔，並請她們分享中國人深入土國社會細縫的感觸。

張潔來自湖南，初抵土耳其時，正值伊斯坦布爾因中國禁新疆自治區的維族人從事齋戒及其他伊斯蘭教信仰行為，而掀起一連串的反中運動，土國人焚燒中國五星旗及毛澤東像以示抗議，「機票都買了，總不能改吧？對外說我是韓國人或日本人不就得了」，張潔笑說。

當談及政治及言論自由度時，張潔說，「我感覺土耳其比中國還封閉，中國近年（言論管制）是越來越鬆了，土國卻越來越嚴。」

而在浙江成長的尹蓮則有不一樣看法，她認為習近平上台後明顯感到網路管控的力道較過去大，「比胡錦濤時期還嚴，以前還可以在網（路）上見到反政府言論，現在大家都怕，都不寫了。」

當記者問是否知道習近平今年二月時強調官媒「必須姓黨」？「啊，他真的這麼說呀？」兩人互望後頓時陷入沉默。「你們怎麼看習近平這個人？」記者拋出這個問題時，仍不確定兩人是否甘冒「妄議中央」可能招致的後果，誠實以答。不料張潔開口了，「我覺得見過世面的人，肯定在處理議題上更細緻的。」

「更細緻？怎麼說？」博聞社記者追問。「習近平算是新一代的領導人，感覺上胡錦濤、江澤民比較老派傳統，不懂年輕人玩意。」張潔說。尹蓮則未發表看法。當記者刻意強調習近平於福建耕耘多年，試引起也是來自沿海省份的尹蓮共鳴時，尹蓮同樣不作聲，沉默半响說，「我不懂這個人。」

土耳其及中國，兩個各據東西的文明古國，在兩人眼裡有截然不同的前景，針對土耳其的未來，尹蓮及張潔都不認為土耳其能如願加入歐盟，「經濟、教育、人的素質和公民意識都遠落後歐洲，歐洲怎麼可能讓他們（土耳其）加入？」張潔說。尹蓮則深感土國人缺乏「保障或培養員工的概念」，做事毫無章法，「尤其在我們大理石廠，一堆家族企業，最黑，最守舊，最重階級」。

當記者問到兩人願不願意於期滿後續留土國工作，尹蓮不置可否，只說土國員工的晉升機會極其渺茫，除非「有關係」。「有關係？這不也與中國相似？」記者問。

尹蓮透露，「比中國更嚴重」。除非是NGO志工或來土國教英文者，一般人難於土國職場成長，「我感覺在中國工作，再怎麼競爭都還看的到希望，但在土國，確確實實的看不到未來呀」，張潔說。

後記：截稿前再遇見尹蓮，縱然覺得土耳其樣樣不如中國，「我是願意留在土國發展的，我不想留在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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